第一幕

• 黄色药丸：赋予你阅读和搜索任何你能看到的人的思想的能力，即使是通过看他们的照片也可以做到。你还可以使他们的思想陷入昏迷状态。
• 绿色药丸：赋予你变成任何动物的能力。
• 蓝色药丸：赋予你飞行、游泳以及瞬间移动到任何地方的能力，同时让你对任何物理伤害免疫。
• 橙色药丸：赋予你瞬间掌握任何人类能做的运动、工作、武术等技能的能力。
• 红色药丸：赋予你超快的速度、超强的力量和快速的自愈能力（但不是无敌的）。
• 粉色药丸：赋予你通过一次触摸就能让任何人爱上你的能力。如果再次触摸这个人，可以解除这个效果。
• 灰色药丸：赋予你仅凭意念就能控制任何机器或电子设备的能力。同时，你还能够关闭任何人的电源。
• 黑色药丸：赋予你能够看到未来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的能力。

黄药人

人们的内心世界让人感到心痛。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恶劣，而是因为他们太善良了。

没有人是自己人生故事中的恶棍。你现在一定读过成百上千的心灵鸡汤，这是真的。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个诚实的人，只是想混口饭吃，不断受到环境、“系统”和成百上千的混蛋的攻击。他们不只是有点相信这一点。他们真的相信这一点。当你深入阅读时，你自己几乎也会相信这一点。你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他们为支持自己的叙述而建立起来的证据结构，尽管这在你看来很愚蠢，但你可以明白为什么他们从内心深处永远无法摆脱它。你可以看到每一次侮辱、每一次失败，无论多么罪有应得，都会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打击。

当你选择黄色药丸的时候，你满心期待自己能成为一名间谍、八卦专栏作家，或者世界上最棒的销售员。但现在，这些念头只会让你感到恶心。世界上的痛苦已经够多了，你觉得再去添油加醋就是一种亵渎。你曾尝试成为一名心理治疗师，但很快发现，真正了解客户的内心对治疗毫无帮助。弗洛伊德可以随意批评防御机制，但没有防御机制，你就毫无防御能力。在治疗过程中，你要对客户内心最深处的不安全感进行深刻剖析，并绝望地安慰他们，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好人。

还有男性。你之前模糊的知道，男人满脑子都是性。但你从未意识到他们某些性幻想的具体内容。那样的想法真的合法吗？你本想对他们嗤之以鼻，但你意识到，如果你也像他们那样整日欲火焚身，你的行为可能也会大同小异。

最终，你选择了放弃。你成为了一名森林管理员，不是带领游客森林探险的那种，而是另一种。你住在山中的小木屋里，与世隔绝，从不与人交谈。你唯一遇到的生物是偶尔出现的熊，它总是认为自己是一只好熊，一只正直的熊，觉得这个讨厌熊的世界特别针对它。你没有去纠正它的这种想法。

绿药人

当你吞下这颗绿色药丸，你的第一次变身选择成为了一只麻雀。你展翅高飞，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自由。

但好景不长，五分钟后，一只老鹰从天而降，把你抓个正着。真正的麻雀不会整天无忧无虑地在天空中飞翔，这是有原因的。就在你的骨头即将被锋利的鹰喙撕裂之际，你变回了人类。你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你需要再次变成麻雀，但那只鹰依然紧追不舍，死死抓住你的腿，它不肯放弃即将到手的美餐。你拼命挥舞双臂，大声呼喊，试图将它吓走。最终，它感到被愚弄，悻悻离去，而你及时变回麻雀，勉强给自己一个柔软的着陆。

经过几周的休养，你的腿伤痊愈了，这次你选择了成为一条鱼。你变得更机智了，变成了大白鲨，你是海洋食物链的顶端。你将在一台无敌杀戮机器的躯体中，探索海洋深处的奇观。

然而，故事的结局总是出人意料，你没想到大白鲨中居然有超大型的同类相食者。如果你早知道自然界的残酷，你绝不会选择吞下这颗绿色药丸。

你试图通过变成蓝鲸来逃脱这场灾难。蓝鲸是海洋中的巨无霸，没有天敌，对吧？你记得生物课上是这么说的。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你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有人在用日语兴奋地喊道：“我们找到一头了！”你最后的感觉是一支鱼叉穿透了你的头骨。随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蓝药人

好的，想象一下，你在一个充满活力的下午，逛遍了佛罗伦萨、耶路撒冷和京都。然后，你心血来潮，瞬移到了珠穆朗玛峰的顶端，只因为它在那里，然后又一头扎进马里亚纳海沟的深渊。你穿梭于亚马逊雨林的绿意盎然、撒哈拉沙漠的金黄无垠，还有南极的冰雪世界。一周后，你就把那些热门的旅游景点都玩遍了，然后呢？

你踏上了月球，接着是火星，再然后是土卫六。结果发现这些地方更加无聊。火星上的兴奋感一过，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岩石。你不禁要问，好奇号火星车是怎么在这种无聊中坚持下来的。

你的探索之旅没有停歇。半人马座α星有五颗行星环绕，第二颗行星被水覆盖，但你在海洋中没发现任何生命的迹象。第四颗行星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缝，仿佛差点一分为二。第五颗行星上有着奇异的石笋状山峰。

如果真的有什么能激起你的兴趣，那一定是另一个有生命，甚至是智慧生命的星球。你不断地传送到更远的地方，天仓五、波江座ε星、银河系中心。你目睹的地质奇观足以让地球上的科学家们兴奋得跳脚，如果你告诉他们的话，但你选择沉默。然而，你所见之处，生命的迹象寥寥无几，连个海参都没见到。

你回到地球的次数越来越少。饥饿对你来说不再是问题，尽管偶尔你也会想要放松一下，享受一顿温暖的大餐。但很快，你又回到了探索的旅程中。你开始怀疑，银河系是不是一片死寂。那么，仙女座星系呢……？

橙药人

你从未真正意识到，周围的人能力有多差，这让你多么生气。

你曾是一名优秀的顾问，但你认为精通所有人类技能会让你更上一层楼。于是，你吞下了那颗橙色药丸。第二天，你去一家科技公司提供管理程序员的建议，结果发现他们不仅管理混乱，连程序员的编码水平都惨不忍睹。你有信心在一半时间内写出更棒的系统。他们的办公室布局完全违背了人体工程学的最佳实践。更别提他们用户手册的中文翻译，错误百出，任何一个对汉语语法有深入了解的人都能轻易发现。

你曾经读到过一种叫做“盖尔·曼健忘症”的东西，物理学家们会发现，主流媒体对物理学的评论错得离谱，却以为其他领域的报道还算靠谱；医生们也会发现，主流媒体对医学的评论同样荒谬，却对其他报道抱有信心。但你没有这种健忘症。你觉得每个人都在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都一塌糊涂，这让你火冒三丈。

你的才华和威严让你名声大噪。人们尊重你，但没人愿意雇你。你从一个行业跳到另一个，通常只为那些高层人士工作，因为他们的工作太重要了，必须做好，这比避开你的意愿更重要。

有一年，你收到了沙特阿拉伯国王的邀请，他担心王室内部的动荡，想请你提供如何确保政权稳定的建议。你去了利雅得，发现整个国家一团糟。他的安全部队愚蠢至极。但国王本人也是个傻瓜，拒绝相信你，也不愿听从你的建议。他坚称情况不可能那么糟糕。你告诉他，你会证明给他看。

你并不是有意要成为沙特阿拉伯国王，这事儿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在你展示军队中的叛军如何发动政变时，事情比预期的要顺利得多。有时候，你会忘记别人有多无能。你需要时刻提醒自己这一点。但现在，你没空想这些。你现在正忙于建设你的新首都。为什么其他人在城市规划上都这么差劲呢？

红药人

你选择了那枚红色药丸。力量！这是 21 世纪经济中最具价值的硬通货，不是吗？有人可能会反驳，但他们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他们的话能信吗？

你变身为一名举重运动员，单手能举起千斤重物，轻松碾压对手，赢得举重大赛的桂冠。但是，这种胜利并没有为你带来丰厚的代言合同。市场需要的是六块腹肌的代言人，而你，曾经的肌肉男，现在却日益消瘦。你的私教告诉你，只有不断挑战极限，才能保持肌肉的紧实，但你的能力似乎没有极限，一切都轻而易举。你的身体对此毫不在意，你的肌肉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锋芒。你的蛮力似乎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要是能通过“变得更强壮”来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

或许互联网能提供帮助。你在谷歌上搜索“红药丸建议”。虽然搜索结果并不完全符合你的问题，但它们非常吸引人。你了解到了许多关于性别角色的新知识，原来女性更偏爱那些力量型的男人。这正中你的下怀！

你离开了举重赛场，开始频繁出现在夜店，不断炫耀自己的蛮力，以显示你的阿尔法气质。许多人对一个瘦弱的男子到处吹嘘自己的蛮力感到不适，但互联网告诉你，那些都是贝塔级别的追随者。

【译注：“阿尔法气质”这个词通常用来描述一个人在社交场合中表现出的领导力和自信。“阿尔法”（Alpha）这个词来源于动物行为学，用来描述群体中地位最高的个体，通常是最强壮、最有领导力的成员。“贝塔”（Beta）通常用来描述群体中的次级领导或中层成员。相对于“阿尔法”（Alpha），贝塔个体在群体中的地位较低，但仍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和权力。】

有人曾提醒你，网上的信息有时候并不准确。你希望这不是真的。但如何用你的蛮力去辨别真伪呢？

粉药人

你长得不错，但总差那么点意思。有几个男生喜欢你，但他们从来都不是你喜欢的人。这让你感到十分无奈。于是你吞下了那颗粉色药丸，心想这下总不会再有人不喜欢你了吧。

你遇到了泰勒，一个让你心动的帅哥。以前不管怎么撩拨，他都对你不感冒。你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他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吻我。”你命令道。

泰勒照做了，但随即一脸困惑：“我为什么要吻你？不好意思，我刚才是怎么了？”说完，他就离开了。

你开始后悔，这个超能力让人在第一次接触时爱上你，但在第二次接触时就失效了。如果不能触碰他们，那被爱的感觉就大打折扣。你觉得自己越来越能理解那个点石成金的迈达斯王了。

你不再约会。何必呢？第二次接触，他们就会对你失去兴趣。你独自生活，养了几只猫，它们在你第一次抚摸时会发出满足的咕噜声，但在第二次抚摸时就会发出不悦的嘶嘶声。

某晚，你独自在酒吧里借酒浇愁，一个男子走到你桌前：“嘿，你的头发真好看，是真的吗？我可是全世界最强壮的人。”他一只手举起了你的桌子，以证明他的话。你立刻被他的男子气概和力量所吸引，你一定要得到他。

你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跟我回家吧。”你说，“但别碰我。”

他对这个要求似乎有些不悦，但他对你的渴望让他愿意做任何事。你们同居了，几个月后，你们在没有身体接触的情况下结了婚。偶尔，你会想象抚摸他，或是感受他那不怎么强壮的胳膊搭在你的肩上。但这并不会让你太烦恼，你很高兴能和他一起，沉浸在他的力量和男子气概中。

灰药人

科技！这才是 21 世纪经济中最重要的东西，对吧？没错！比如，自从你吃了那颗灰色药丸后，国民生产总值中越来越大的一部分来自于自动取款机，只要你开口，它就会吐钱给你。

你的好运最终在堪萨斯州的一家银行外结束了，一群 FBI 探员在那里埋伏你。你曾短暂考虑过要不要像帕尔帕廷皇帝那样对付他们，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谨慎，你让自己被逮捕。

你可不想最后被送到罗斯威尔的解剖台上，于是你解释说，你只是个普通的顶级黑客。政府提出了一个认罪协议：如果你帮助军方处理网络安全问题，他们就会撤销对你的指控。你担心自己的虚张声势会被揭穿，直到你意识到，你真的是个顶级黑客。于是你加入了国家安全局，开始了一段辉煌的职业生涯，入侵俄罗斯数据库，让伊朗的离心机停摆。没人怀疑你除了编程能力出众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能耐。

你的好运再次到头了。你的上司要求你入侵一个神秘新势力的个人文件，这个名叫威廉的人似乎在中东建立了自己的帝国。你没找到什么严重的把柄，但还是把你所知道的交给了他们。

几天后，你正要入睡，一个男人突然从窗户闯入，手里拿着一把枪。你急中生智，命令枪在他手里爆炸。但什么也没发生。那人笑了：“这只是一把假枪，用来吓唬你的。但如果你再敢打扰威廉国王，下次我来时就会带着一把真刀。”说完，他就跳出了窗外。你报了警，中情局和国家安全局也介入了，但他从未被抓住。

从那以后，你总是提心吊胆。他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要追踪到你并揭穿你的秘密，需要多么高超的侦查技巧！这个威廉国王到底是谁？

你告诉你的上司，你不想再干这份工作了。他们恳求、哄骗、威胁要恢复你的刑期，但你坚持了自己的决定。最后，他们把你调到了莫斯科大使馆的一个轻松职位。你让弗拉基米尔·普京的电话在深夜的奇怪时间响起，这样他就永远睡不够，无法完全清晰地思考。这是一份轻松但有意义的工作，再也没有刺客来打扰你了。

黑药人

理智上，你明白总有人不选黑色药丸，就像你清楚总有人干出校园枪击这样的蠢事。但这不代表你真能搞懂他们，你只是希望在必须选择之前，自己已经吞下了黑色药丸，这样你就可以提前分析每一种选择的后果，做出更明智的决策。但事实上，这选择并不难。

核心原则是这样的——面对 A和 B的选择，你郑重其事地决定选 A，然后预览一下未来。接着，你再郑重其事地决定选 B，重复这个过程。通过这种方法，你几乎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做出最优选择，至少在一个月的时间范围内是这样。你可能决定不了自己要从事什么职业，但绝对能在面试中大放异彩。

再说了，未来的一毫秒和现在几乎没差别，所以“窥视”未来一毫秒，几乎等同于完全掌握了当下世界的一切。

你对这种无所不知和几乎总能做出最佳选择的能力感到无比兴奋，以至于几乎过了一整年，你才意识到自己能力的真正极限。

每个月的第一天，你都会写下一个月后你所见的一切。但你真正看到的，其实是一个月后你写下的那张纸，上面记录着再往后一个月你预见的事情。这样，你就可以从未来任意遥远的时刻给自己传递信息——至少直到你生命的尽头。

当你按照这个方法实践时，你会想象一个月后的自己，正坐在桌前，笔尖在纸上舞动，完成一封书信，信中写道：

亲爱的自己：

在 2060 年，科学家们捣鼓出了一种永生药剂。到那时，咱们肯定已经富得流油，成为首批尝鲜的人。再加上我们能预见未来，避开各种意外，这让我们活得比乌龟还长。

我是从公元 963,445,028,777,216 年给你写信的。如今，宇宙中只剩下我们这百来号人。天空一片漆黑，星星都消失了；熵的无情推进已经把几乎所有的物质和能量都变成了无用的热能。维珍超联邦，这个历史阶段的主要政治力量，把最后几兆吨的资源都搬到了这个空间站上，就是为了在所有星球都完蛋后，人类至少还能有个据点。这个空间站已经坚守了大约 10 亿年，但我们的燃料也快用完了，只剩下几周。之后，宇宙中除了我们的身体，就再也没有可用的负熵了。我看了一眼一个月后的未来，没人会来救我们。

在过去的几万亿年里，我们最聪明的科学家一直在尝试逆转熵，拯救宇宙，或者逃到一个不那么破败的宇宙，或者从现在充斥着天空的废热中提取能量。但这些尝试都被证明是不可能的。除了一件事，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即使只是预见一个月后的未来，这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但不知怎的，我们的黑色药丸打破了物理定律。我们搜遍了整个宇宙，既没找到外星生命，也没发现他们存在过的迹象。但黑色药丸却出现了。如果我们能搞懂这背后的奥秘，或许就能用它来拯救宇宙，避免它不可避免的衰败。

通过发送这条信息，我将摧毁我所在的整个时间线。我这么做，是希望你能在宇宙的黄金时代找到制造这些药丸的人，用我们做不到的方式逃脱这场灾难。

此致，

来自近一千万亿年后的你

第二幕

红药人

你挥拳猛击沙袋，结果沙袋像是气球一样“嘭”的一声炸开，填充物四溅，搞得满屋子都是。这种事情你早就料到了，沙袋不都是这样一碰就炸吗？你老婆气得火冒三丈，说你这么挥霍，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天天换新沙袋。但你知道，女人的话，有时候得反着听，网上不都这么说嘛！

门铃突然响起，你一激动，直接把门从门框上扯了下来，就是要告诉它，谁才是这里的老大。门外站着一个穿黑衣的神秘人，一身黑斗篷，脸藏在黑帽里，手里还拿着武器。

这场景，百分百是那种靠蛮力就能搞定的场面！你冲上去就是一拳，可你速度再快，他还是轻松躲开了，那动作优雅得就像是排练过一样，仿佛早就猜到了你的下一步。他扣动扳机，你本能地一跳，结果却正好跳到了子弹的轨迹上。这事儿透着一股诡异，你最后的念头是，要是自己再多有点蛮力，说不定就能弄明白这一切了。

粉药人

你一脚踏进家门，眼前是一片狼藉的拳击沙袋碎片。你丈夫不见了踪影。你心想，他肯定是预料到你会因为他再次破坏沙袋而大发雷霆，所以故意躲起来了。但当你走进厨房，发现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坐在桌边，仿佛早已预料到你的到来。

你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触碰他。如果对方是个凶狠的杀手，你会用你的魅力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然后命令他跳下悬崖，以证明他对你的爱。虽然你不愿意想太多，但这并不是你以前没做过的事。

然而，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裸露的皮肤。他的长袍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连双手都戴着手套。你试图触碰他的脸，但他轻松地避开了你的手。

“你丈夫现在在我手里，”在你放弃用你的魔法控制他之后，他冷冷地说道。“他还活着，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撒谎！”你反驳道。“他绝不会向任何人屈服！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那人点了点头。“我用大象镇静剂射中了他。他现在被关在一个钛合金的牢房里，深埋在五十英尺的水下。他不可能凭借蛮力逃脱。如果你想再见到他，就必须按我说的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泪眼婆娑地问。

“我需要一些非常特殊的人的忠诚，”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他们不会因为我的请求而听从我。但如果是你去请求，他们可能会听从。我知道你也很特别。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人，等我们的事情结束后，我会让你和你丈夫重获自由。”

他的声音冷如冰霜。你不禁打了个寒颤。

灰药人

那晚和刺客的遭遇真是让人心惊肉跳。你曾发誓再也不掺和威廉国王的事了，现在怎么又动心了呢？

“求求你了？”她那双大眼睛，仿佛小狗般可怜巴巴地望着你。

哦，对了，是她。她其实算不上绝色。漂亮是漂亮，但不是美得让人窒息的那种。但说来也怪，只要她一碰你，感觉就像电影里天使合唱团在耳边响起，你会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情。

“我们需要了解他宫殿的布局，”那个黑衣人说。他是和她一伙的吗？他们在交往吗？如果是，那你就得除掉他。不管他看起来多让人不寒而栗，你都不会容忍有人和你抢风头。但他们应该不是情侣。你看他躲她的样子，好像生怕她会碰他一下。

“非得我出马不可吗？”

“我已经模拟了上百种接近国王的方法，但都没戏。他的安保滴水不漏。只有你的特殊技能能帮我们。”

你坐到电脑前，网速慢得像蜗牛；华盛顿特区还没通光纤呢。自从威廉国王接管俄罗斯，让普京的生意一落千丈之后，你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算是退休了。听说威廉现在控制着整个旧世界，还是联合国秘书长，天主教和科普特教会的教皇。据说美国与他友好共处，但听说他的支持者在国会的权力越来越大。

没花几分钟，你就找到了需要的文件。“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罗马的庄园里，”你说，“那里有五套不同的安保系统。我能搞定四套。最后一套是电子和机械的混合体，没连到我能黑的任何系统上。要关掉它，只能从内部的控制中心操作。”

黑衣人点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跟我来，”他说，“我们会有办法的。”

蓝药人

在银河系中，星星们如同撒满天空的钻石，足足有一千亿颗。每颗星星身边，平均都环绕着一颗行星——虽然有些星星拥有的行星多得数不清，但也有许多星星孤独无伴，没有行星的陪伴。

想象一下，如果你每半小时能探访一颗行星——这并非不可能，只需瞬间移动到星球上，四处张望一番，看看是否有生命的迹象，然后继续前往下一颗星球——那么，你要花上五百万年来确认银河系中每一颗行星是否孕育着生命。

显然，这并不现实。但转念一想，生命或许会在星球间传播。一个星球上诞生的生命，可能会扩散到邻近的星球和星系。这意味着，比起逐颗星星探索，不如选择银河系中的不同区域进行探索。

这正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你大概已经游历了约十万颗行星。其中一些星球的景象，简直超乎想象：有的星球完全由紫水晶构成，有的星球拥有数十个色彩斑斓的卫星，夜空中犹如挂满了圣诞装饰的树，还有的星球拥有墨黑色的海洋或是铜绿色的山脉。

然而，没有生命。无论走到哪里，都找不到生命的迹象。

几年前，你开始感到自己与人类渐行渐远。于是你对自己承诺，每年都要回到地球上待上一周，提醒自己，这里是你唯一见过有生命居住的世界。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一个令人不快的任务，一个令人讨厌的强加于人的任务。但这也是你许下诺言的原因。因为你知道，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未来的你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瞬间移动到了一个小巧的威尔士村落。你已经很久没有与人接触了，从小地方开始或许更合适。没必要一开始就一头扎进人潮汹涌的时代广场。

你旁边站着一个人。她伸出手触碰了你。你吓了一跳。她怎么会知道——

“你好，”她说道。

虽然你不是同性恋，但你还是忍不住注意到，她可能是你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你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我需要你的帮助。”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站在她旁边。

你见过的最美丽的人说：“你应该帮助他。”你立刻明白，你会无条件地满足他的任何要求。

橙药人

你正埋头在书房里，忙着制定明年的超级武器预算草案，突然，门开了。四个陌生人闯了进来。一个黑衣男子，一个穿着灰衬衫、戴着厚眼镜的男人。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人，长得不错，但算不上惊艳。还有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人，她盯着你，好像心不在焉。你的五个安保系统竟然一点警报都没有。

你按下紧急按钮呼叫保镖，但毫无反应。情急之下，你从桌下抽出手枪，准备自卫；你可是个神枪手，没想到枪却在你手中炸了。你猛然想起多年前一个能操纵所有科技的神秘人物。

没时间多想了，你迅速站起来；幸好你精通各种武术。那个灰衣男正要掏武器，你一记重脚踢中他的肚子，他立刻倒地不起。你转向蓝衣女，她却在最后一刻瞬间移动到房间的另一边。这太不讲武德了。

你正准备对付粉衣女，但她的步伐和其他人的位置让你感觉到，他们似乎在诱使你攻击她。你擅长捕捉微表情，这点小伎俩一目了然；于是你转而攻击黑衣男。他巧妙地避开了你的每一次攻击，就好像他在你动手之前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一样。

蓝衣女突然出现在你背后，狠狠地踢了你一脚。你倒在地上，粉衣女抓住了你的手。

她美得惊人。你怎么之前没注意到呢？你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差点就对这么美丽的面孔挥拳了。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她说。

你被她的美貌迷得说不出话来。

“那些药丸，”黑衣男说，“你能制造吗？”

“不行，”你如实回答，“我当然试过，但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制造那样的奇迹。”

“但你已经精通了所有人类的工作和活动，”黑衣男说，“这意味着那些药丸不可能是人类制造的。”

“不过也没有外星人，”蓝衣女说，“至少在这个星系里没有。我找了好久，这里一片死寂。”

“正如我所料，”黑衣男说。他转向你，“你现在是教皇，对吧？跟我们走。我们需要你去意大利的北部，从一个人那里拿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黄药人

现在是春天。森林里你最喜欢的季节。雪已经融化，野花开始绽放，熊也从冬眠中苏醒。你正朝河边走去，突然，有人从树后跳出来碰了你一下。你惊叫一声，随即发现她美得惊人。

又有四个人从树后慢慢走出来。你心想其中一个可能是威廉国王，新世界的霸主，但这想法似乎不太靠谱。

“你们可能在想，我为何召集大家于此…”穿黑衣的男人说道。其实你心里并没这么想，但穿粉色衣服的女人似乎听得很认真，所以你也跟着认真听，希望能给她留下好印象。

“不知怎的——我们都记不清具体经过了——我们每个人都吃了一颗赋予特殊能力的药丸。我的能力是预见未来。我看到了时间的尽头，并收到了宇宙最后一批人类的信息。他们交给我一个任务：找到制造这些药丸的人，问他们如何逆转熵增。

但我一个人做不到。我知道还有七个人吃了药丸。其中一个——绿药人——已经死了。另一个——红药人——帮不上忙。其他人都在这儿。在粉药人、蓝药人和灰药人的帮助下，我们争取到了橙药人及其全球组织的支持。现在我们准备开始计划的最后阶段。黄药人，你能从照片中读取任何人的思想，对吧？”

黄药人点点头。“但必须是真实的照片。我不能随便画个火柴人说那是总统就读取他的思想。我试过了。”

黑药人毫不动摇。“在橙药人的帮助下——他除了其他成就外还是现任教皇——我获得了都灵裹尸布。这是一世纪时用某种未知技术创造的耶稣基督的完美照相复制品。而耶稣，据说是上帝的化身。”

“作为现任教皇，我想我必须同意这个说法，”橙药人说，“但作为现任联合国秘书长，我对你狂热的宗教原教旨主义感到不安。”

“橙药人能做人类能做的任何事，他说他造不出这些药丸。蓝药人搜遍了整个银河系，说没有外星人。那就只剩一个嫌疑人了。一定是上帝制造了这些药丸，这意味着祂一定知道怎么做。如果我们能读取他的思想，我们就能窃取他的秘密。”

“作为教皇，”橙药人说，“我必须以最强烈的措辞谴责这一行为。但作为剑桥大学卢卡斯数学教授，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扩展知识的机会让我很感兴趣。”

黑药人没理他。“黄药人，你愿意出手吗？”

你不想参与其中。“这太疯狂了。每次我读取别人的思想都会后悔。即使是小孩或者熊什么的。对我来说太沉重了。我无法承受他们所有的罪恶感、悲伤、破碎的梦想和一切。我绝对不会接触上帝本身的思想。”

“拜托嘛？”粉药人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你。

“呃，”你说。

“你不是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吗？”蓝药人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结果呢？”

“呃，”黑药人说。“这恰恰是我唯一无法预见的事。我猜与上帝接触本质上是不可预测的，或者类似的原因。”

“我对此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你说。

“拜托嘛？”粉药人说。她居然真的说“拜托嘛”。

你叹了口气，拿起那块裹尸布，凝视着那张诡异的负片照片上的耶稣。

【译注：负片是拍摄后未经冲洗的胶片，其上记录的图像与实际场景的颜色和亮度相反。】

黑药人

时间飞逝至公元 963,445,028,777,216 年，你正身处一座环绕银河系中心的空间站。

你将都灵裹尸布交给黄药人之后，下一段记忆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医生告诉你，你已经昏迷了四十一年。

黄药人在读懂上帝的心思后彻底疯了。你不想，也不必知道细节，但她立刻失控，用超能力关闭了周围所有人的意识，包括你和她自己。你们都陷入了昏迷，如果不是橙药人的支持者发起了全球搜索，你们可能早已在森林中饿死。他们将橙药人和他的朋友们带回罗马，得到了最好的医疗照顾，同时由一名管家代管他的帝国。

四十一年后，黄药人心脏病发作去世，打破了魔咒，解放了你们其他人。除了蓝药人和灰药人，他们也已经去世。现在只剩下你、橙药人和粉药人。

哦，还有红药人。你雇了一个朋友照看他的钛合金牢房，当他意识到你不会再回来时，出于同情释放了他。之后，红药人靠卖世界上最糟糕的健美视频为生，这些视频糟糕到反而获得了一种讽刺的流行。你找到了他，当粉药人四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他时，她跑过去拥抱了他。他也回抱了她。他们互相倾诉了几个小时，她才意识到第二次触碰他时什么也没发生。大概是真爱的力量一直在你体内吧？

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橙药人帝国的管家们对他们的傀儡君主突然复活并不高兴，一度他的地位岌岌可危。他请求你成为他的顾问，你接受了。在你的帮助下，他重新夺回了王位。他的第一个举措是资助研究你曾听说过的永生血清，这项研究如期在 2060 年取得了突破。

岁月如梭。橙药人的帝国开始殖民新的世界，然后是新的星系，直到数千年后改名为室女座超级联邦。新的生命诞生了，新的技术被发明了，新的边疆被征服了。直到最后，群星开始一颗接一颗地熄灭。

面对即将到来的热寂，橙药人决定将所有剩余资源集中在这里，银河系中心的一座空间站，尽可能长时间地等待最后的末日。数十亿年来，它消耗着燃料储备，直到最终毁灭越来越近。

然后奇迹发生了。

尾声

红药人

这个空间站简直是酷毙了！激光、全息甲板，还有无数的美女相伴！你只需每天花几个小时转转那个巨大的涡轮机。

记得有一次，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试图给你讲解。他说你的“天生神力”在科学上讲不通，因为你既不比人多吃喝，也不比人多呼吸，而且你身材瘦小，但你却能以惊人的力量和速度，每分钟转动那个巨大的涡轮机数千次。

他不停地讲着热力学，说宇宙中的其他过程最多只能使用你投入的能量，但你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不管你摄入多少食物能量。这让你变得独一无二，你成了一个可以“独立于外部负熵”运作的“新型能源”。你虽然不太明白这些术语，但那个科学家在你看来，就像是个只知道人云亦云的盗版专家。不过不管怎样，他们承诺，只要你每天转动涡轮机，你就能拥有你想要的所有美女，成为超级男神。

你甚至有幸见过一次这里的大老板，一个叫威廉国王的人。他告诉你，你产生的一部分能量用来为空间站供电，剩下的则被储存起来。经过数十亿年的积累，他们会储存越来越多的负熵，直到足够重启宇宙。这将是一个循环——一个新生的宇宙持续几十亿年，然后坍缩进入需要积累新负熵的黑暗时期，之后又是另一个宇宙。

这一切听起来都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但有一件事你记得很清楚。国王离开时说，讽刺的是，当黑洞采集器、虫洞和快子电容器都失败的时候，却是一个偶然出现的力大无穷的家伙拯救了他们。

你内心深处一直明白，真正的力量才是关键。而现在，在万物的尽头，你终于得到了证实，这让你感到无比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