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电气的前首席执行官杰克·韦尔奇，曾因心脏病突然发作而险些丧命。多年以后，记者斯图尔特·瓦尼问他，当他被紧急送往医院，生命岌岌可危时，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韦尔奇回答说：“我当时想的是：‘该死，我花钱太小气了。’”
瓦尼感到有些困惑，不太理解韦尔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韦尔奇解释说：“我们都是自己成长背景的产物。我年轻时很穷，所以习惯了节俭。我总是买便宜的酒喝。”
经历了那次心脏病发作之后，韦尔奇对自己说：“我发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买低于100美元一瓶的葡萄酒了。这绝对是我从那次经历中学到的教训之一。”
瓦尼惊讶地问：“就这？”
韦尔奇回答说：“差不多就是这样。”
金钱是一个复杂的东西，它所涉及的人性因素往往不按逻辑出牌——这些因素是个性化的、混乱的、感性的。
现在，人们已经对行为金融学有了深入的研究，但大多关注的是投资方面。韦尔奇的故事告诉我们，金钱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心理因素。
你花钱的方式可以反映出你的生活态度：你的价值观是什么、你想要和谁一起度过时间、你为什么选择自己的职业，以及你希望别人如何看待你。
花钱是一门科学——它包括如何找到性价比高的商品、如何制定预算等。
但花钱也是一门艺术。这部分因人而异，无法用数字来量化。
在《金钱心理学》这本书中，我将金钱比作“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the greatest show on earth），因为金钱能够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和价值观。虽然人们如何投资自己的钱财通常是私密的，不为人知的。
但人们花钱的方式通常是公开化的，因此，它对“你是谁”（个人身份认同）的影响也会更大。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这也是金钱这个话题如此吸引人的原因之一。在金钱的世界里，没有非黑即白的规则。
关于花钱的艺术，我有几点想法：
1.你的家庭背景和过往经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你的消费偏好。
我非常喜欢1927年6月《华盛顿邮报》上的一篇头条文章，它描述了20世纪20年代末的盛况，那是大萧条来临前的最后一次狂欢。
贫穷时你越被忽视，富裕后你就越渴望展示自己的财富。—— 罗伯特·奎伦
这句话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它能够解释许多事物。
在疫情解封之后，”报复性消费”这一概念应运而生——这是一种疯狂的炫耀性消费，人们借此释放2020年以来压抑已久的情感。
这种现象非常普遍。我见过最令人震惊的例子，是一些富裕的成年人，他们小时候家里很穷，因此经常受到嘲笑和欺负。这种经历可能让他们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报复性消费心态。
如果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很多拥有豪宅、豪车和昂贵珠宝的人，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可能都经历过某种形式的 “冷落”。
他们购买这些华而不实的商品，并不只是为了获取价值，更多的是为了治愈他们年轻时所受的社会创伤。
虽然“受伤”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但如果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未能得到他所渴望的东西，那么他向世界展示自己成功的欲望就会变得更强烈。
对于在传统富裕家庭长大的个体来说，兰博基尼可能只是一件浮夸的奢侈品；然而，对于那些白手起家的人来说，这辆车可能是你成功的终极象征。
许多消费行为背后，其实都是为了满足某种根深蒂固的心理需求。
2.被消费所困：我们要用金钱来创造生活，而不是围绕着金钱来构建生活。
乔治·范德比尔特花费了六年时间建造了比尔特莫尔宅邸，这个占地13.5万平方英尺的豪宅拥有40间主卧室，并且需要近400名全职员工来维护。但据说，范德比尔特很少在宅邸居住，因为那里”完全不适合生活”。这所房子的高昂的维护费用几乎让他破产。
为了偿还税款，他们不得不出售了90%的土地，并将宅邸改造成了一个旅游景点。
1875年，一篇专栏文章批评社交名媛们”只顾享乐，不计花费”。对此，一位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继承人回应说，他们实际上是”只追求花费，不计享乐”。
【译者注：这些名流实际上更关注于不惜一切代价地展示他们的财富，而不仅仅是为了享乐。】
范德比尔特一家显然很极端，但这也是普通人的共同特点。
不计得失的奉献精神。
有些人认为，金钱能够带来快乐。如果他们发现金钱似乎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快乐，他们可能会觉得这是因为花的钱还不够多。于是他们就加倍地花钱，一次又一次。
我经常思考，有多少人因为过度消费而陷入财务困境，而这些消费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们带来真正的快乐。我想这个数字一定非常庞大。这不仅是金钱上的损失，更是一个双重打击：你不仅陷入了经济困境，而且连快乐也没有得到。
我有一个老朋友，为了去欧洲滑雪，欠下了一屁股债，但他享受滑雪的每一分每一秒。虽然我不赞成他的做法，但我能理解他的选择。他能够控制自己的财务状况。
然而，那些认为钱就是用来挥霍，不关心是否带来快乐的人，他们又是怎么想的呢？这些人好像被金钱牢牢控制，无法摆脱金钱对他们生活的影响。
3.节俭惯性：一生的良好储蓄习惯无法过渡到消费阶段。
我认为，许多人真正想要的，是能够不再为金钱问题烦恼。他们希望拥有足够的财富，从而可以专注于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然而，如果对金钱的关注已经成为你性格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那么这个理想就会变得遥不可及。摆脱对金钱的过度关注会变得非常困难，因为这种关注已经成为你个性的一部分。
如果你从小就养成了储蓄和量入为出的习惯，恭喜你，你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但如果你始终无法从这种习惯中解脱出来，坚持大量储蓄直到退休……这又是否算的上是真正的成功呢？
与我交谈过的很多理财规划师都说，他们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就是让客户在退休后花钱，哪怕是适度和谨慎的消费。对他们来说，节俭和储蓄已经成为他们性格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至于他们很难做出改变。
我认为，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其实是一种幸福。看着自己的财富通过复利不断增长，给他们带来的满足感甚至超过了消费本身。
然而，对于那些目标是不再为金钱操心的人来说，他们可能会遇到困境。如果拒绝承认自己已经达到了目标，那和从未达到目标一样糟糕。
4.对于大额消费，尤其是买房子，我们常常会受到情感的影响。
我和妻子为自己能做出不带感情色彩的财务决定而感到自豪。但几年前，当我们开始寻找我们的第一套房子时，情感却悄然介入。
我们在互联网上发现了一套我们很喜欢的房子，当我们去实地看房时，我们互相提醒要保持冷静——我们只是去收集信息而已。
但当我们的车开进那套房子的车道时，我妻子惊呼道：“我喜欢它！”我也立刻爱上了它。我们有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儿子，这是我们的首个孩子，前院还有一个儿童秋千，一切都显得如此完美。
嗯。在情感面前，我们无法自已。
我们对购买这套房子的决定一点也不后悔——它真的很棒。但我们也不能假装这些改变生活的重大决策，能像做数学题一样简单。它们需要深思熟虑，这些决策不仅关乎个人，还会对你和你的家庭成员产生长远的影响。
《华尔街日报》的杰森·茨威格曾经写过一篇关于他母亲卖掉她长期居住的房子的文章：
妈妈告诉我们：“我对这所房子没有感情，我从来都不喜欢它。”但我们家的所有重要生活时刻都发生在这里，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如果我问：”与孩子们在一起的回忆值多少钱？”你可能会说，这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但如果我问：”你与孩子们一起创造回忆的家值多少钱？”或者”留在当地小镇对你的收入有多大影响？”你可能会很容易地给出一个具体的数字。
理解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有助于我们解释许多消费决策背后的心理。
5.消费的快乐会随着收入的增加而减少，因为在购物中体现的挣扎、牺牲和汗水更少了。
威廉·道森在1903年出版的《追求简单生活》一书中写道：
人们对财富最不了解的一点是，当经济状况不再成为问题时，金钱所带来的乐趣就会消失。如果一个人可以买到他梦寐以求的任何东西，而不需要征求银行家的意见时，那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想想你第一次领到薪水时的感觉。如果你只是去Denny’s餐厅喝了一杯奶昔庆祝，你可能会有一种“我做到了，这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的喜悦感。从什么都买不起到能买东西，这种感觉很奇妙。努力与回报之间的差距，是带来快乐的重要原因。
但当你进入职业生涯的后期，有了一定的储蓄（但愿），薪水也有所增长，消费的乐趣就不再像过去那样强烈了。每花一美元，不再伴随着那么多的兴奋和挣扎。
我认识一个人，他有私人厨师为他准备一日三餐，他已经享受这种五星级的待遇很多年了。这太不可思议了，说不嫉妒是假的。但我也在想，这种快乐是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
他不需要费尽心思就能享受到这些美食——没有期待，没有对餐厅预订的盼望，没有“普通”饭菜和日常美食之间的对比。
俗话说，最好的饭菜是口渴时的一杯水。所有形式的消费都有类似的道理。
最后，请允许我引用理查德·尼克松的一句至理名言：
世界上最不快乐的人，是那些在法国南海岸、纽波特、棕榈泉和棕榈滩等国际度假胜地的人。他们每晚参加派对，每天下午打高尔夫，喝得太多，说得太多，思考得太少。
退休了，没有目标。
因此，尽管有人不同意这种说法，并说：“哎呀，如果我能成为百万富翁就好了！如果我可以不用每天工作，如果我可以出去钓鱼、打猎、打高尔夫或旅行，那将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生活。”——但他们并不真正理解生活。
因为生活的意义在于目标。有了目标，就有战斗，有奋斗——即使你赢不了。
6.人们常常只关注小额消费，却忽视了大额支出。
俗话说得好：每个月存一点钱，到了年底，你会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钱还是那么少。
作家拉米特·塞西指出，许多人总是纠结于小钱（比如，我该不该买这杯3美元的拿铁？），却很少去思考大额支出（我该花30000美元，上哪所大学？）。
历史学家西里尔·帕金森（Cyril Parkinson）提出了一个名为“帕金森琐事定律”（Parkinson’s Law of Triviality）的概念。这个定律指出：“人们对问题的关注度往往与其重要性成反比。”
帕金森通过一个虚构的财务委员会的例子来说明这一定律。这个委员会需要审批三个项目：首先是价值1000万美元的核反应堆建设，其次是400美元用于搭建员工自行车棚，最后是20美元用于购买员工休息室的茶点。
对于价值1000万美元的核反应堆项目，委员会很快就批准了，因为这个数字太大，细节太复杂，替代方案太难以考虑，而且委员会成员中没有人是核电方面的专家。
然而，对于400美元的自行车棚项目，委员会成员之间出现了很多争议。他们就自行车架的数量是否足够、车棚应该使用什么材料等问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因为他们在这方面有一些个人经验。
至于20美元的茶点费，辩论时间竟然占据了整个会议的三分之二。每个人都对什么是最好的咖啡、最好的饼干、最好的薯片有着强烈的意见。
许多家庭在财务管理上也是如此。
7.社会期望与消费：从高收入群体到低收入群体的“涓滴式”消费模式。
经济学家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曾指出：“涓滴经济学可能并不存在，但涓滴式的行为主义却是真实存在的。”
财富水平并非绝对，而是相对的。人们总是通过比较来衡量自己，他们会观察周围的人，思考：“那个人开什么车，住在哪里，穿什么样的衣服？”然后，他们的愿望也会随之调整。
上周，我与《连线》杂志的创始执行主编凯文·凯利进行了对话。他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观点：如果你想了解低收入群体未来会把钱花在什么地方，那就看看高收入群体现在正在做什么。
欧洲度假曾是富人的专属乐园。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度假方式已经普及。
教育也是如此。大学教育曾经是高收入群体的专属，但现在已经变得普遍。
投资领域也有类似的情况。在1929年，也就是“咆哮的20年代”泡沫的顶峰时期，只有5%的美国人拥有股票，而且几乎全是富人。而如今，58%的家庭以某种形式持有股票。
家庭拥有两辆车、草坪、步入式衣橱、花岗岩台面、六头炉灶、喷气式飞机旅行，甚至是整个退休概念，都是这样传播开来的。
这些产品之所以能够向大众普及，部分原因是它们的成本降低了。而成本之所以降低，是因为大众的需求量太大——他们对这些产品有着强烈的渴望——这推动了公司去创新，采用大规模生产的方式来满足这种需求。
人们喜欢模仿他人，尤其是那些看起来生活得更好的人。过去如此，未来也将如此。
8.在购买商品或服务时，人们往往只关注初始价格，而忽视了长期的维护成本。
举个例子，有人在1974年以大约6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了一套房子，现在可能价值35万美元。房主们自然会认为这是他们一生中最成功的投资之一。
然而，如果我们仔细计算，这套房子实际上只提供了3.75%的年平均回报率。扣除平均1%的房产税，我们每年的实际回报率降至2.75%。而且，房屋的维护和维修费用也不容忽视，每年可能需要花费房屋价值的1%到3.5%。
这样一来，我们的长期收益可能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可观。
价格很容易计算，它就是你最初支付的金额和最终卖出的价格之间的差额。
而成本则要复杂得多。它们往往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累积的，很容易被忽视，但累积起来却非常快。
汽车、船只、业余爱好等都是如此。甚至可以说，吸烟的成本不仅仅是一包烟的价格，还包括与之相关的长期医疗费用。前者容易计算，后者则难以估计。
9.没有人像你一样对你的财产印象深刻。
当你看到别人开着一辆好车时，你很少会想：”哇，开那辆车的人真酷”。相反，你可能会想：”哇，如果我有那辆车，人们就会觉得我酷”。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这就是人们思考问题的方式。
这里存在一个悖论：人们希望通过财富向他人发出信号，表明自己值得被喜欢和钦佩。
实际上，人们钦佩你并不是因为你有钱，而是因为他们希望自己也能被人喜欢和钦佩，你的财富只是他们衡量自己是否能得到钦佩的标准。
我儿子出生那天，我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
你可能认为自己想要一辆豪车、一块高档手表和一栋大房子。但我要告诉你，你并不真正想要这些。你想要的是别人的尊重和钦佩，而你却错误地认为拥有昂贵的东西就能带来尊重和钦佩。
几乎没有人会这样做——尤其是那些你希望得到他们尊重和欣赏你的人。
现在，我和其他人一样，也喜欢漂亮的房子和豪车。但这里的重点并不是让你远离这些好东西。
而是要认识到，没有人像你一样对你的财产印象深刻。甚至没有人像你一样为你着想。他们都在忙着考虑自己！
人们通常都渴望得到他人的尊重和钦佩，但用金钱购买昂贵物品所带来的尊重和钦佩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少。如果尊重和钦佩是你的目标，那么请谨慎选择你寻求尊重和钦佩的方式。
谦逊、善良和同理心会给你带来比“马力”更多的尊重。
10.人们往往不知道什么样的消费能让自己真正快乐，因为他们还没有尝试过足够多新奇的消费方式。
进化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它能够将单细胞生物转变为现代人类。
但进化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或方向，它不遵循任何固定的规则或指南，并且它选择的特征也不总是最有效的。
它的强大之处在于，它能够“尝试”无数种不同的变异，然后毫不留情地淘汰那些不成功的。那些能够存活下来的——也就是成功的变异——会继续繁衍后代。
在进化生物学中，有一个理论叫做费雪自然选择基本定理。这个理论认为，差异等于优势，生物群体的多样性越大，它们之间存在的差异就越大，这样就越容易出现自然选择能够利用的新特征。
没有人能够预知哪些特征会是有用的，进化无法计划。但如果我们创造出足够多的特征，那么有用的特征——不管它具体是什么——就会在某个地方出现。
这里有一个关于如何花钱的重要类比。
许多人并不清楚什么样的消费能让他们感到快乐。该买什么？应该去哪里旅行？应该存多少钱？这些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因为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同。通常，人们会按照社会默认的规则去做——认为买最贵的东西就能得到最大的快乐。
但事实并非如此。在找到适合自己的消费方式之前，你需要尝试把钱花在各种不同的事情上。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旅行；而对另一些人来说，他们可能并不喜欢离家太远。
对某些人而言，可能觉得去一家高级餐厅很享受；而其他人可能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他们更倾向于吃便宜的比萨。我认识一些人，他们觉得买头等舱机票不值得。还有一些人则认为，如果坐在剧院的第四排以后，就不值得去看演出。每个人对这些事的看法都是不同的。
你尝试的消费种类越多，就越有可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消费方式。这些尝试不一定需要很多钱：比如在这里买10美元的新食物，在那里买75美元的小物件，或者买一双稍微好看一点的鞋子等等。
正如拉米特·塞西（Ramit Sethi）所说：“简单来说，节俭就是选择你真正喜欢的东西，然后在上面大手大脚地花钱，同时毫不留情地削减那些你不喜欢的东西的成本”。
没有一本指南能告诉你什么能让你快乐——你必须尝试数百万种不同的东西，然后找出适合你的东西。
11.金钱在社会中的作用不仅仅是购买物品，还包括通过施舍向他人传递信号。
有一种观点认为，如果你捐款是为了获得公众的认可，那就不是慈善，而是慈善事业。如果你捐款时要求得到认可，那就更不是慈善了，而是商业交易。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受捐者之外，捐赠者本人也会获得显著的社会效应。因此，这并不是完全消极的事情：如果没有认可，对有价值的事业的捐款可能会大幅减少。
大多数形式的消费都有两个目的：一是为消费者本人带来实际效用，二是向他人传递某种信号。
房子、汽车、衣服和珠宝等物品显然具有这种双重作用。甚至旅行也是如此——很多人选择度假目的地时，至少部分是因为认为那里能在Instagram上拍出好看的照片，或者听起来很有吸引力。（我想，很多人选择去巴厘岛度假就属于这种情况）。
心理学家乔纳森·海特指出，人们在社交媒体上不是在交流，而是在相互表演。花钱也是如此。
这并不总是坏事。例如，早上出门前考虑穿什么衣服最好看，实际上就是一种无声的信息传递。
而且，这种信号传递并不总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出色。比如，在正式的会议上故意穿着休闲，可能是在向他人传递一种关于自己地位或权力的强烈信号。山姆·班克曼·弗里德就曾提到，他有时会故意不穿长裤，这样做是为了制造一种神秘感，直到别人注意到。
【译者注：Sam Bankman-Fried是一名美国企业家和加密货币交易平台FTX的创始人兼前首席执行官。他曾以故意在正式场合穿着随意甚至不穿长裤来传递权力信息，但后来因涉嫌欺诈被捕并受到广泛关注。】
我们需要认识到，”为自己”花钱往往是为了影响他人的看法。
这应该引发三个问题：你想影响谁的观点，为什么，这些人是否在关注你？
12.在消费的社会等级中，你被置于与同龄人的比较之中。
有个经典的笑话讲述了关于两个徒步旅行者在森林里遇到一只灰熊的故事。其中一个开始跑，另一个大喊：”你疯了吗，你跑不过熊的！”奔跑者回答说”我不需要比熊跑得快。我只要比你快就行了。”
所有的成功往往都是相对的，特别是相对于我们周围的人而言。
这种相对性在花钱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因为对许多人来说，是否购买了好的物品实际上取决于“你的物品是否比别人的好”？你家够不够大实际上是在问“你家是否比邻居家大？”
你不仅有一种想要超越同龄人的冲动，还可能觉得需要不断提高自己的消费水平。比如，今年的假期是否比去年更加豪华？你的下一辆汽车是否比之前的更加高级？
对有些人来说，钱与其说是一种资产，不如说是一种社会责任，让他们负债累累，过着追逐地位的生活，而这种生活可能会让他们痛苦不堪。
如果你不了解游戏和游戏的玩法，这将是一个危险的陷阱。
孟德斯鸠在275年前就写道：”如果你只希望自己幸福，这很容易做到；但我们希望比别人幸福，这总是很困难，因为我们相信别人比自己幸福”。
13.消费行为能显示出一个人工作有多努力，以及他们承受赚钱压力的程度。
如果一个人每周工作 100 个小时，却对自己的工作深恶痛绝，那么他可能会有挥霍无度的冲动，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工作中的痛苦。
我从未见过有谁比那些领取年度奖金的投资银行家更快地将钱花掉。经过长达12个月，常常工作到凌晨3点的Excel建模工作，你会有很强烈的冲动，想要证明自己的辛勤工作是值得的，以此来弥补自己所做的牺牲。
这就像一个人在水下憋气一分钟，浮出水面时不是平静地呼吸，而是大口喘气。
反之亦然。我只能用传闻来证明这一点，但那些最能推迟满足感的人往往是那些真正热爱工作的人。虽然他们的薪水可能很高，但他们不会觉得有必要通过大量消费来弥补自己的辛勤劳动。
如果你已经很快乐了，花钱让你快乐就很难了。